“这次的事就交给你怎么样?”
“我不想那么做!那样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的……”盛夏尽管很害怕依旧发泄着不满,因为她知道那样做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每次都这么说,可是每次最后都接受了吧。口嫌体正直的家伙,所以别让我浪费口舌了!”
“可是我真的不想做,这次可关乎人命啊!”
“唉,你怎么就学不乖呢?你要知道我这样做也是为了他们好啊,跟我作对的话他们吃不了兜着走。”盛夏虽然不想承认但是顾清让的话是对的,如果事情败露即便是打起官司来对方胜诉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归根结底姐姐还是为了他们好,我也能省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这不就是两全其美的法子么。”
“不!”
“不长记性,本以为你能学乖点。算了,给我打!”一声令下,拳脚就毫不客气的招呼在她身上。
她蜷缩着身子尽可能的护着柔软的肚子,“就算这样我也不会做的!”
“停下!”顾清让蹲下身来,“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有骨气?”
因为疼痛她颤抖着,“不管怎么样我都拒绝这件事!”跟人命比起来皮外伤这种东西怎么样都好。
“以前不关乎人命的东西就好了么?”她强行把盛夏从地上拽起来,不顾盛夏的惊异声。“所以说那个叫做南一的孩子就这样经你之手完全断送了运动员生涯之事就可以了?”
“明明是你……”她心虚的歪过头,虽然主要责任人不是她,但是确实心里无论如何都过不去。那种愧疚感如蚀骨的锉刀在时刻提醒着她活着就是为了赎罪,以后的人生也仅仅是为了赎罪而存在。就因为那些人那些事,你不能获得快乐。招致不幸的她永远无法洗清自己的罪孽,就算是用一生去偿还也完全不够!也就是因为这样她才决定这次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拒绝顾清让的要求。
“哦?”她粗暴的把盛夏按在墙上,强行让彼此的目光相对。“那个叫做林慕安的美术特长生经你之手再也无法拿起画笔之事就可以了?”
“住口……别说了……”
“你不想听我偏要说,那个叫做柏梦现的孩子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灵活的弹钢琴的事情就可以了?”
“……”
在接近脸颊的距离,盛夏下意识移开了目光。从那目光之中甚至可以看见顾清让提到的每一个人,再也重返田径场之人、再也无法拿起画笔之人、永远沉浸在悲痛回忆之人。不用多说他们每个人都希望盛夏去死,顾清让抓住她的下巴强行把头扭过来。“怎么了,在我的眼中看到了他们?真是可怜呢,你的良心不允许你过平淡的生活了。所以加入我们……”她笑了笑,这个叫做顾清让的女孩完全浪费了这个温文尔雅的名字,她是真正的恶魔!“才是你最好的选择!”
“我拒绝就是为了让这样的事情无法发生,即便是背负应有的罪孽活下去!”无论如何那些人也不会想着再增加受害者吧。
“这可不是你说了算的,你应该清楚我手中握有全部的证据!想办法把你伪装成这一切事件的元凶是再简单不过了吧?”似乎早就清楚她会拒绝,她拿出了杀手锏。
“什么!”
“不接受的话……”她顿了顿,“就在那昏暗的监狱里度过你作为伪善者的一生吧,哈哈哈哈!”
尽管她早已放弃了一切,可最终还是没有放弃那个叫做盛夏的自己。“我答应……”
“早这么做不就完了,浪费姐姐我宝贵的时间!”她得意的盯着这个叫做盛夏的个人所有品,“用你的能力,在那个人醒来之前无论如何让他忘记发生的一切。听懂了吧?”
“嗯……”她的肩膀不听使唤的抽动着,只有她自己清楚这阵颤抖并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愧疚与不安。做坏事的人迟早会付出代价的,等价的或者更高的代价……
看着那群人扬长而去,她揉着受伤的后背费力地站起来。威胁她的那群混蛋是校园里有名的小混混群体,为首的顾清让是地产公司的千金。在之前她们就是欺凌同学收收保护费罢了,可是在她们发现盛夏的能力之后就肆无忌惮起来。盛夏拥有一种遗忘过往的能力,被剔除记忆的人很难想起那段记忆。就像这件事压根没有发生,不过能力是等价的。也就是说她自己也会失去某段记忆,还好失去的记忆大多是无关紧要的小事。
机缘巧合之下顾清让发现了她的能力,结果就将她纳入了那个集体。说是纳入,不过是当做工具随时使用罢了。
最终盛夏还是以同学的身份踏入了病房,静静地站在那个男孩的床前内疚的看了会。“对不起……”
然后弯下身彼此额头与鼻尖相对,紧接着男孩的记忆就不停的涌现出来。她找到必须要删除的那部分,“希望你之后也能够快乐的活下去。”
走之前她强忍着不适把桌上的鲜花换好水,默默的离开了病房。紧接着就大汗淋漓,体力不支,这是运用能力的最基本的代价。克服着天旋地转的眩晕感,“果然做坏事就是要付出代价的啊!”
“辰哥哥,你看前面的那个孩子是不是有些问题啊!”
“我看你才有问题吧!”在凌默雪的眼里最该有问题的自己却是没有任何问题的,这才是让穆辰最困惑的。“记得回家吃药!”
“我没有开玩笑诶,是真的。你看那里!”
“遭了!”穆辰快步跑上去,“小心!”他一把搀住了就要倒下去的盛夏,扶着她让她做到了一旁休息用的石凳上面。
“姐姐没有事吧,是不是中暑了呀?”清甜的嗓音对于盛夏来说就像酷暑中的一杯甘甜的山泉。
“这位同学,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正好这附近不远就是医院,我们送你过去吧!”穆辰的判断是正确的,此时的盛夏在那种状况下无法再走更远的路了。
“对啊,我们把姐姐送到医院去吧!”凌默雪在一旁担忧的看着脸色苍白的她。“也不会有太远的,要是真的不舒服我们就打车过去。”
她摇摇头,费力的挤出一个还算不错的微笑。“没事的,可能有些低血糖。我在这里坐一会儿就好了,不用担心了。”
“那好吧,这个给你!”凌默雪递上去一根巧克力棒,“吃掉大概会好一点!”
“谢谢……”尽管低血糖是在说谎,不过这个时候出于礼貌还是接了下来。
“喂,我说你怎么什么时候都能掏出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啊。我记得你不怎么吃零食啊!”
“不要在意这些啦!”她调皮的吐着舌头,“哦对了,姐姐一定要记得回家吃饭哦。不管以什么形式一定要补充能量,这个东西实际上用途不大。”
“我说你呀……”
“嗯,我知道了。”大概是因为陌生人这么关心自己,不是真的低血糖盛夏愧疚的笑了笑。“你们两人是情侣吧,关系这么好!”
“不是的呦!”
“不是!”
“你看几乎异口同声的回答……”
“所以说姐姐不是了啦!一会天就黑了,姐姐记得早些回家哦。我们两个这就走了,拜拜!”
“那你就休息一下就回家吧。”虽然还是很担心但本人的意志是要尊重的,所以也没有坚持的必要了。“那,再见了。”
“嗯,谢谢你们。”她挥挥手,接着低下了头。“不要这么温柔的对待我这个罪人啊!”
“辰哥哥,像你这种人一定做过很多的坏事吧!”
“哪来的这种印象啊喂!”
“没有关系哦,刚才的事情就跟坏事抵消了呢。即使没有抵消这附近也有一个教堂哦,你可以去里面忏悔的。”
“……”
这次的愧疚感远胜以往,如果顾清让一直威胁的话,她不清楚是不是该这样做下去。“如果真的有神,那么我这种人的寿命一定很短吧!”
“小夏,想什么呢?”
“没什么……”要尽量装作一副平静的样子来让母亲放下心来。“那个我吃完饭出去散散步。”
“嗯,多注意安全!”也没有什么必须要反对的,所以她就任由盛夏出去了。
她决定去那个孩子所说的教堂里面忏悔自己的罪过。要不是那个女孩无意说出来她都不会意识到自己家附近就有一个教堂。不过估计那里不是很兴盛的样子吧,因为兴盛的话总能得到一点消息的。又也许现代人都没有罪过或者没有时间忏悔吧,她没来由的想着。
以她的脚程竟然十几分钟就到了,有一栋格格不入的白色大理石教堂耸立着。周围的工地充斥着脚手架钢筋等各式各样的杂物,现在这样的状况完全无法判断这里是将要拆除还是刚刚建好。“怪不得没有人知道呢!”
机械的噪声与工人喊着号子的声音不断回荡在她的耳畔。似乎没有人注意到这栋奇怪的建筑物,教堂似乎就在这片噪声中维持着一分自己应有的宁静。不停前进的现代社会以它的步调割裂了诸多事物:环境、风俗乃至于习惯。教堂这种事物目前基本只存在于七海市的五大道内了,这样看来这栋建筑物简直诡异的出奇。
“不知忏悔与回忆的人类究竟还能走出多远呢?”少女点燃了最后一只蜡烛如此说道。
“您还真是多愁善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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